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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
 
巨大的魔力團朝阿爾托莉亞呼蕭狂奔而來,邪惡的氣息令人為之戰慄,撕裂空氣般的嚎叫,毫不留情的將觸碰到的一切給瓦解,若是讓這股魔力團大肆擴散開來,或許不只是不列顛,其他王都也會被波及到,這是卡梅洛新王莫德雷德送給眾人的「禮物」。阿爾托莉亞的雙腿宛如被釘上木椿一樣,牢牢的扎在地上,沉重且痛得無法移動任何一步,魔力團涉及的範圍太大了即使逃跑也跑不遠,想做出反擊的話是可以做到的,但是需要蓄積龐大的魔力,以現在的局勢來看,當魔力蓄積完畢的時候大蓋整個人都已經被赤雷給分解了吧?腦中想了各種辦法但沒有一種是能全身而退的,既然如此……
「至少把傷害降到最低吧。」
抵消或許稱不上,但是削弱威力應該還是可以的。
正當阿爾托莉亞踏穩腳步、擺好架勢的時候,數條鎖鏈纏上她的身軀,冰冷的觸感令她一顫,宛如一條條的蛇咬住她、勒緊她,用那細細長長的舌頭舔舐她的恐懼,讓她頓時喘不過氣來。
這是什麼?
忽然,一股強大的作用力將她往後拉,雙腳一懸空,那支撐重量的疼痛消失無蹤,取而帶之的是一股不安感,全身胡亂的扭動著,這份掙扎也只是讓毒蛇越咬越緊,反而弄疼了自己。
那股魔力團張牙舞爪的想要吞噬自己,而這條鎖鏈高速的把她往後拉,看來鎖鍊是在幫助自己的吧?但是……究竟是誰?
「愚蠢的阿爾托莉亞,為什麼不逃跑啊?
這個聲音是!
阿爾托莉亞停滯在空中,低頭往下一看,吉爾伽美什位在她的正下方,纏著她的鎖鏈一鬆,懸空狀態的她自然是往下掉了,這樣的高度是摔不死人,但是對於已經負傷的腳肯定會更加的疼痛,阿爾托莉亞抱緊自己,保護住脆弱的地方。
「咚!」的一聲,她並沒有摔到泥地上,而是跌進吉爾伽美什的懷抱裡,正確來說是吉爾伽美什伸手接住了她。
「愚蠢的愛妻,妳是想在和本王完婚之前送死嗎?
每個字都是那麼的刺耳,但那語氣不像是在責罵,而是─關心。
阿爾托莉亞仰頭一看,以往那個高貴在上的王者形象已經消失了,金色的髮絲有些零亂的散落著,額頭似乎受傷了,一條血跡從額旁留下,那張俊美的臉龐沾上了灰泥和水珠,總是勾引魂魄的紅眸少了那份霸氣,多了一份安心。
吉爾伽美什的手臂抽動了一下,阿爾托莉亞這時才注意到他的手受傷了,儘管如此,他依舊溫柔的護住了自己,內心深處掀起了一股波瀾。
「吉爾伽美什……」她顫了顫湖綠般的美眸,「謝謝你」三個字梗在喉嚨無法吐出,最後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。
「那個……蘭斯洛特呢?
「那隻狂犬在被本王重傷之後就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。」
阿爾托莉亞沉默,沒有答話。
「本王只是暫時的救了妳一命,看看那個雜種吧。」
吉爾伽美什將她輕放下,腳尖處碰到地面的瞬間一股疼痛刺進大腦,硬是咬著牙撐了下來,抬頭一望眼前的景象令人啞口無言,一道土牆阻擋了魔力團的行動。
 
 
 
 
 
 
 
恩奇都感知到了一股非比尋常的魔力,將視線放遠,卡梅洛的騎士正釋放出全身的力量,和大自然友好的他是知道的,那是就連草木也為之顫抖,邪惡的、宛如從煉獄傳來的哀號,是那樣負面的、那樣悲切的要在這個地方擴散所有的邪念。
必須阻止!不能讓這團魔力成功釋放!
依騎士王的性格,她肯定不會逃跑,即使粉身碎骨也會正面迎接;而遠方的摯友也不可能拿出壓箱大絕,所以這裡只能由自己來……!
「這可不行喔,莫德雷德騎士。」
雙手貼在大地上,感知、感知、貫注精神的感知大地的脈動,盡而活化它,與它接上連繫。
「喝啊!
雙手用力往前一推,以他的雙手為起點,一股力量灌入大地,像是賽跑一樣的在地底下震動往前衝,此刻所有站在土地上的人都會覺得發生地震了,然而不是,只是恩奇都試圖操控遠方的泥土來阻擋莫德雷德的邪氣魔力。
一簣一簣的土地隆起、匯合,形成一堵巨大的高牆,暫時攔住了莫德雷德的攻擊,但是,防守絕對沒有進攻來的好。
恩奇都的雙手顫抖著,纖白的手臂上爆出了一條條青筋,大地的顫抖越演越烈,那堵泥土牆也不穩定的在晃動著。
「真糟糕……」
這種程度的防禦果然無法抵消嗎?事到如今維持原樣就已經不容許我分神了,要是臨時更改,恐怕來不及了……我只能撐一會兒而已,接下來就看你和騎士王了,吉爾。
 
 
 
 
 
 
 
「巨大的土牆擋住了……」
不只如此,嚴重的地震都快讓人站不穩腳步了,阿爾托莉亞只能盡量保持身體平衡。
「那肯定是吾友恩奇都,但是看這大地的晃動程度,恐怕對方的魔力超乎了我們的想像,就連吾友大概也只能撐一會兒而已。」
「那股魔力確實……」
「要是在那牆倒下前沒有想出好辦法,你們就準備完蛋了。」
吉爾伽美什說的是事實,而現在有了些喘息的時間,應該可以使用那個了……不……是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。
「吉爾伽美什……」她喚了他的名字,不同於往常,吉爾伽美什只是沉默看著她。
恐怕之後就沒機會說了,還是趁有機會快點說一說吧。
「你曾說過『當妳被理想摧毀的殘破不堪的時候,喪失了原有的光芒的時候,妳就會知道,本王才是正確的。』」阿爾托莉亞頓了一下,繼續說。「我不認為你是正確的,縱使我的末路慘淡不堪,我也從來不曾後悔。」
「為什麼這麼肯定?」吉爾伽美什反問道。
「我只是想守護他們的笑容,這是絕對不會是錯的。」
老師、高文、貝迪威爾、不列顛的子民們……以及蘭斯洛特,全都是我阿爾托莉亞重要的人,我希望在那遙遠的未來,他們的笑容能夠一直一直保持下去,縱使是深處於絕望之中,那希望的光輝也能夠存在於心中,這樣……我的努力也才不會白費。
 
 
 
 
 
曾經,我和貝迪威爾談到過一個話題。
「王呀,您是為什麼才成為騎士的呢?
「因為我想守護不列顛的人民,希望他們能展露出笑顏,光是這樣,我就感到無比的喜悅。」
我明明是在說著開心的事情,但貝迪威爾的臉色卻沉重了起來,仔細回想剛剛的話語,並沒有什麼是傷害到他的吧?
「王呀,您奉獻自己給了國家和人民,為了守護人民的笑容而不辭辛勞……這樣的您……該由誰來守護呢?
由誰……?
「不,不是。」貝迪威爾搖搖頭。
「『妳』該由誰來守護呢?
「我……」
一時語塞了,我從沒考慮過自己的幸福,只是不斷的不斷的往自己的理想、往大家的理想而邁進,忽略了過多的事情,到最後……成了這一副被國家給束縛住的,可悲又可嘆的模樣。
「阿爾托莉亞呀,我貝迪威爾無論如何都會支持妳的,請妳,也為了自己想一想吧。」
 
 
 
 
 
 
「即使那些雜種錯怪妳是個昏君也堅持不後悔拯救他們?
「是,因為我想守護的除此之外沒有別的。」
「即使妳無法再成為王了?
「王的職責是守護人民的理想,這樣就夠了,我位居王位是希望能盛強不列顛……現在已無他法了,那麼至少……讓我做到身為王的最後責任,將他們守護到底。」
阿爾托莉亞露出了淺淺的笑容,並不是虛情假意或著是故意擠出來的笑容,是發自內心為了人民能盡義務到最後,完成大願的釋懷般的微笑。
吉爾伽美什看著那嬌小的少女騎士,小小的身軀上背負著所有人的希望與理想,她並沒有被壓垮,而是一間扛起重任,然而,就沒有人為這位少女想過嗎?一味的寄望於她,善良的她又怎麼會拒絕?越積越多,成就了現在的阿爾托莉亞=潘德拉岡,那脆弱的本心,又在何處呢?
那堅定不移的眼神總是很有說服力,吉爾伽美什很喜歡她清澈的眼眸,而那眼眸深處是否又在說著「請幫幫我?」倔強的少女不會透露的,只能由自己去尋找。
「好吧。」吉爾伽美什緩緩的說出這幾個字。「就讓本王見識一下吧,阿爾托莉亞,那屬於妳的光芒。」
 
 
 
阿爾托莉亞轉身面向土牆,已經有些碎土剝落,恐怕已經到達臨界點了,但……時間已經足夠了。
阿爾托莉亞以雙手高舉著劍,闔上湖水綠的美眸,有時候並不是要靠視覺去接觸一切,而是要靠心去感受。那把聖劍的光芒溢了出來,在漆黑的襯托下顯得更加亮眼,周遭的土地冒出了一粒一粒的小金光,小金光往上飄舞,朝她的聖劍聚集會合,她的劍背負了一切,守護了人民、捍衛了一個國家、實現了虛幻的理想,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,人們的願望都將寄託於她,背負起這一切的,是擁有聖劍的,美麗高貴的阿爾托莉亞=潘德拉岡,那眾多的希望和理想全部聚集在一起,使聖劍更加得耀眼、更加的夢幻。
虛幻的金光映在吉爾伽美什的瞳孔中,伸出手卻觸摸不到,如此的虛幻縹緲,像是鏡中的藍玫瑰、像是湖中的輪月,她的理想在他看來不值一提,正如同他所說的,小姑娘騎士根本不適合當王,即使如此她還是接受了這樣的命運,為了子民而犧牲什麼的在他眼裡看來簡直蠢死了,但是這個女人,她願意這麼做,不是為了留下好的君王形象讓後世歌頌,僅僅只是因為『這是王的責任』,非常奇怪的女人,但這樣的女人卻把他吉爾伽美什的心給偷走了,人們口中各式各樣的美女他都見過,但沒有一個上眼的,真正的美不在於外表的妖豔,而在阿爾托莉亞堅貞不屈的內心,所以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王者才會栽在這個女孩的手裡吧。吉爾伽美什自己也沒有察覺到,看著阿爾托莉亞認真的模樣,他的嘴角微微上揚,這就是一種愉悅吧?
好沉重,這就是王的責任吧?我阿爾托莉亞=潘德拉岡就算被說是失職的王也無所謂,只要,他們能夠展露笑顏、只要,他們能夠幸福,這就足夠了,即使我會因為正面對抗這個魔力團而灰飛煙滅,也無所謂。
右腳往前踏一步,那股疼痛已被隔絕在外,睜開雙眼,正是時光滿溢的時刻。
Excaliber!
吼叫般的喊出理想,吶喊出所有的感情,那短暫的生命燃起了名為希望的火焰。
揮下聖劍,被光芒包覆住的聖劍巨大化,貫穿天際、打散烏雲,那微微的橘紅展露天際,揮下的瞬間劈裂大氣,那光芒勢不可擋,宛如像是要劈開整個世界一樣的往前邁進,所有的生物都為之顫抖,不是害怕,而是尊敬。
金黃色的光芒打散了土牆,正面迎擊赤紅色的邪惡魔力,那赤雷打上天際,妄想在將烏雲給召回,金色的理想立刻包裹住赤雷,讓那照亮萬物的太陽能夠毫無阻擋的帶給人們溫暖的喜悅。
赤雷不停的哀號著、慟哭著,他變得越來越小,它的存在即將消失,它的邪惡將要歸於虛無,阿爾托莉亞的光芒吞噬它、淨化它,那邪惡的意志就這樣,帶著一點點的光芒回歸煉獄的深淵,再也無法出現。
 
 
 
 
阿爾托莉亞的雙腿一軟,直接跌坐在地上,她已經用盡了全身的體力和魔力了,直接昏睡過去也不足為奇,她大口的喘息著,朦朧的視線尋找著莫德雷德的身影。
在哪裡?不給她最後一擊這個惡夢必定會再次襲來,在哪裡!
雙手無力的攤在地上,聖劍從手中掉落,連動根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,何況是握住劍柄。
仰頭一看,雨已經停了,晨曦的光芒微弱的照射世界,感到一絲絲的暖意。
兩年前,就是從這樣暖暖的清晨開始的,渡過深沉的黑夜迎來的是這樣溫柔的陽光,就算它會轉成黑夜,到了隔天也依然會再次回歸,我總是像這樣,等帶著陽光的到來。
腦袋沉沉的一暈,將她從冥想中拉回來,危機還沒有解決,因為敵人不只一個。
Ar……!
蘭斯洛特朝阿爾托莉亞狂奔而來,他非常的狼狽,頭髮凌亂不堪,身上的盔甲也被毀的破破爛爛的,身上血跡斑斑,跑過來的時候一拐一拐的,那原本深邃的眼眸狂氣不減。
「蘭斯洛特……」
伸手去握住劍柄,奈何她根本舉不起劍,光是握住就已經盡了全力了。
蘭斯洛特……曾經最信任的騎士要來誅殺我這個不稱職的王嗎……?或許……這樣的末路才是最適合我的吧?早在兩年前身為亡國之君之時就該被殺了,是因為吉爾伽美什才存活的……對了,吉爾伽美什這傢伙……真的是我的剋星呢……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呢?就算有…也只有那麼一點點……
蘭斯洛特急速狂奔,阿爾托莉亞已經準備好葬死在無悔的湖光手上了,至少,比起其他方式,這樣子反而還比較好。
「守護了一切最後卻什麼也沒得到,就這樣慘然的死去,妳所守護的人們,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守護妳。」
眨眨眼睛,沒有看錯吧,吉爾伽美什以背影對她,站在她的前方。
「吉爾伽美什……我……這樣就足夠了。」
「不。」吉爾伽美什微側過臉,僅以一隻紅色的蛇瞳看著她。
「從今以後,妳,就由本王來守護。」
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,蛇瞳透露著此刻他愉悅的心情,那抹赤紅非常的魅惑,但也令人非常放心。這樣的話也只有吉爾伽美什才說的出來了,保護阿爾托莉亞也就意味著連同不列顛也要一起守護著,但這又算什麼?他吉爾伽美什夠強大,這種事情只是會讓他眉頭一皺的程度。
像是甜蜜蜜的情話又像是求婚一般的台詞,普通的女孩子聽到應該會害臊的不敢直視那蛇瞳,只有阿爾托莉亞毫不掩飾的迎上那目光,對她而言,這句話讓她安心了。
這就是……有人依靠、被人疼愛的感覺嗎?竟然舒適的令人想要哭泣……
泛起淚光、把持不住,那一顆顆的星辰落入塵土。
阿爾托莉亞是個獨立自強的女孩,身分不僅是女王還是騎士王,也正因為如此,才不願意依靠任何人,什麼是都只靠著自己,她需要的不是領導她的人,而是能和她並肩而行的人,現在,就在她眼前。
「來吧狂犬喲,以你那滑稽的姿態取悅本王吧!
 
 
 
 
感謝閱讀(ゝ∀・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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